草原牧医[六零] 第45节(2/2)

    畜群中心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，只能挡住西边吹来的风，另一边还是开阔的。人们则围在小帐篷里，点着火取暖。

    林雪君眯眼看了会儿，越看越眼熟，“是我们白天救的那匹母狼。”

    猛吸一口沁凉的空气，林雪君坐起身，在不吵醒左右的情况下，小心翼翼钻出帐篷。

    小狼崽被林雪君捞起来的时候，身体软趴趴的，状态很糟糕。

    转头看一眼远处草窝中的母狼，它也站在那里与林雪君隔着朦胧的夜对望。

    白色液体在砖红色的茶水中化开，香醇的气息逐渐笼在鼻尖，林雪君咕咚咕咚连喝了两大口。

    林雪君最后看一眼已变成一团小黑点的狼妈妈，便也驾马朝畜群追去。

    女人们则铺开羊皮褥子，跟孩子们挤在一起睡觉。

    母狼呲牙急追了一会儿，终于在听到水洼边狼崽的呼唤后停了步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好了……

    蒙獒们在棚圈外分散趴卧，机警地看守畜群。

    林雪君速度也不慢，上马后头都没回，一夹马肚子便跑。

    直到靠近畜群了，她才敢回头，那只母狼已经带着5只崽子逃到另一边的雪坡上了。

    那双狭长的眼睛眨巴眨巴，上下睫毛都挂了霜，每次闭眼时睫毛尖尖上的冰霜都会粘黏一下。在眼睛半张不张时，透过冰霜看林雪君，朦朦胧胧的，好像她正被罩在光晕里。

    月光洒在白雪上，晃得远处雾气茫茫，一匹脏兮兮的孤狼站在远处，静默地与人类对峙。

    母狼无视了胡其图阿爸的枪口，一直叼着小狼崽跑到距离胡其图阿爸10米的距离才慢下来。接着它伏低头，做出臣服的模样，一点一点地前挪。

    硬馍早冻得冰一样硬了，要在砖茶里泡软才能吃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乌力吉的妻子取了奶壶，拧开盖子，往林雪君的砖茶里倒了好些奶。

    塔米尔扛抱着林雪君到苏木身边，将她往地上一丢，率先解开自己的马，一腾身便翻了上去。

    林雪君觉得母狼似乎看了自己一眼。

    仿佛一切只是个模糊的梦。

    “有一只孤狼一直在附近逡巡。”乌力吉看她一眼，“庄珠扎布老阿爸怀疑是狼群的前哨。”

    相比两个人类，它恐怕才是更害怕的那个。

    胡其图阿爸的枪口始终追着它的脑袋，它似乎知道那东西能轻易要它的命，像匍匐一样前行，绝不做任何有威慑意味的动作。

    林雪君靠着乌力吉大哥家7岁的小女儿，另一边睡着乌力吉的蒙古族妻子。

    下一瞬，它放下口中的小狼，然后倒退着缓慢离开了。

    还是奶茶好喝啊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们毕竟是牛群，狼掏羊容易，想从我们面前把牛掏走可就难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睡了多久，林雪君听到嘈杂的脚步声，勉强睁开眼后，她听到了乌力吉压低声音说话，提及了“狼”这个词。

    即便在地上铺盖了两层厚羊皮，合衣躺下时仍感觉有阵阵寒意企图寻找空隙入侵身体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距离胡其图阿爸5米远时，它终于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晚饭后男人们轮流看守畜群，以防狼群夜里偷袭。

    塔米尔忽然想起什么，扭动了下方才拦腰拢起林雪君的肘部，他忽然仰头发笑。

    脑海里不时浮现后世的暖器、空调、电暖炉、暖宝宝等所有跟‘温暖’相关的词汇，入睡前，林雪君还在心里慨叹：

    乌力吉和林雪君对望一眼，走到胡其图阿爸身边，一齐目送母狼退到草窝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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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们圈了临时棚圈，不怕狼群把畜群冲散，就算有狼来，损失可控，也还好吧？”

    林雪君缩成一团，捧了烧热的老砖茶一边吹一边喝，饥渴地汲取砖茶带来的暖意。

    雪花落在嘴里，冰冰凉凉。落在牙上，冻冻的。他全顾不上，只是无声地笑。

    捞过自己的猎枪背在背上，林雪君追上乌力吉，低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然后忽地一夹马肚子，纵马驰骋而去，留下一个神经兮兮的疯癫背影，好似很快活。

    裹紧羊皮袄子，她闭上眼，听着帐篷口火焰噼啪的响动，男人围坐喝茶时吸溜吸溜的声音，还有他们压低声音的蒙语对话。

    入夜时，男人们拉了临时的棚圈将畜群圈围。

    塔米尔冲到她身边，毫不犹豫展臂在她腰上一拦。下一瞬，林雪君便腾空被他半扛抱在怀里了，仿佛抱了一个小孩。

    林雪君冷得可以无视任何丑八怪，只要对方怀抱温暖，都愿意钻去拥抱取暖。

    胡其图阿爸收了枪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林雪君和乌力吉道：“它的崽子病了，或许长生天告诉了它，我们的队伍里，有能给动物治病的大夫。”

    林雪君双手撑着他肩膀，正对着他背后。

    两个人说话间已走到棚圈外，胡其图阿爸正举着枪防备着远处的孤狼。

    可是阿木古楞却很坚强，他明明才十二三岁，却摆出绝不需要任何人拥抱的忍耐模样，像个最决绝的义士。

    远处的母狼似乎也看到了林雪君，忽然仰头长嚎，随即转身奔跑进黄色的高草平窝。等它再转出来时，口中叼了一只软趴趴的小狼。

    林雪君在回头看母狼，塔米尔却在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