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割席(2/5)
她转过头,再次露出微笑:“多谢阁下。”
顾双习越听越想笑,完全是被无语到了。
边锦觉得时机正好,连忙趁热打铁:“而且呀,嫂嫂,今天我们坐我哥的车,上南海湾来。路上他突然说停车!——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,结果他居然只是为了下车、去买你ai吃的点心。”
她却忽然收回了视线,手端着那碗汤喝了起来。
直到深夜,这场聚会方收了尾。
她果然摇头,嗓音既轻又柔:“多谢小阁下的好意,但是不必了。我不喜欢出门。”
边察示意江断鹤扶边锦回房休息,又见都柏德和翁告书也各自去睡了,这才上了楼。
一句话倒令边锦酒醒了大半,悻悻撇嘴:“哥,你真扫兴,要是真顾忌着她的感受,就g脆别让我们来你家吃饭。”
边锦面若桃花,兴奋不已,说话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一些,忽而被边察拍拍肩膀:“小点儿声,她还在楼上看书。”
都柏德笑着应和道:“不至于,小阁下,小姐她脾气很好的,轻易不会生气。”
都柏德讲得动情,顾双习听得入神,边锦见她ai听,连忙也来分享自己的母校。翁告书和边锦毕业于同一所学校,因此在边锦讲述的过程中,他也会时不时cha上一句,从另一个视角补全那段少年时光。
像是害怕她知道以后,会更加地疏远他。
边锦和都柏德瞬时点头如捣蒜,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顾双习举例证明起了边察为她做出的“改变”。都柏德说,以勤政而闻名的皇帝陛下,此前十二年几乎天天加班,但自从顾双习出现,边察就突然满足于到点下班,只为了回家陪她;边锦说,在我哥前三十年的人生里,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少得可怜,我从没见过他眉毛的倾斜角度超过十度!但自从嫂嫂你出现,我哥的表情立刻丰富了好几倍,他甚至学会了笑!
“她是不会生气啦,我只怕我哥……”边锦撇撇嘴,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万一我哥借故向我发难怎么办?”
顾双习显然是个不太称职的“宠物”,甚至都没有学会“讨好主人”,可边察也不介意。说到底,那时选中她,全是因为她易于被控,眉眼间又裹挟着一gu莫名的韧x。而他想把这份韧x磨砺作顺从。理由仅此而已。
边察时不时cha上几句话,得来其余几人的回应。他有意想让顾双习也参与进来,可顾双习神情淡淡的,心思早已不在宴席和聊天上。边察担心若是强行把她留下,反而惹得她不开心,便拍拍她的肩膀:“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。”
他目光沉沉,把她攫住,一面瞧着她,一面把剩下半边糕点吃进嘴中。迎着边察的注目,顾双习柔柔一笑:“谢谢阁下,惦记着我ai吃。”
这款点心与她的自由和快乐息息相关,却不该在此时,由边察拿出来。
顾双习的华夏语水平尚不足以让她理解这个b喻,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石像长出血r0u的画面,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。
又被边察用手掌按回了椅子上,再添了一碗汤给她。
她看边察一眼,单手托腮,慢慢地逸出一丝微笑:“原来我让阁下改变这么大。”
边锦看出来,他是想把顾双习也拉进这场聊天里,便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走x嘉宾:“嫂嫂,最近帝都里有好几个画展开幕,策展人同我关系好,送了我入场券。听说你对艺术颇有造诣,怎么样,有没有兴趣赏光?”
甚至还被边锦标榜上了“ai你”的标签。
他向边察摆手:“晚安——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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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察听着,淡淡露出笑意:“之前你还在上学的时候,我都没怎么听你说起过这些事。”
首战即折戟,边锦亦无奈,更不可能得寸进尺、步步紧b,边察还在旁边看着呢。都柏德惯会看眼se,立即转移话题,谈起他的母校最近恰逢百年建校纪念日,庆典办得颇为隆重盛大,都柏德作为荣誉校友,被校方邀请发表演讲。
“还是在遇到嫂嫂以后,你才变得稍微有了点儿人情味。”边锦说,“至少学会关心人了——虽然也没有多关心我。”
灯光下,她黑发雪肤、巧笑倩兮,看得边察喉结轻滚,几乎想要低头吻她。
几人中除去江断鹤和翁告书不饮酒,剩下三人皆是海量,一时酒jg劲头上来,桌上大小吆喝不断。连向来严肃的边察也不觉放松了眉眼,以拳抵额,笑着看边锦和都柏德猜拳,赢家倒酒,输家罚酒。
边察没接茬儿,转而冲文管家打了个手势,让后者拿些酒来。
“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并不会认真听我说话。”边锦貌似没好气地翻个白眼,“以前的哥真的很无趣,满脑子只有公事啦、政治啦,压根不关心其它东西,就算我和爸爸si了,你恐怕也只会想:要怎么安排工作,才能把这场国葬办得风风光光?”
边察唇畔噙着笑,摆一摆手,文管家立刻把点心盒子端了进来,呈到顾双习面前。她垂眸扫去,认出来那家点心铺的商标,一时出了神。
府邸有为这几位近臣预留客房,因此今晚他们便直接宿在了南海湾。边锦早喝得神智不清,须得被江断鹤搀扶着,才不至于软绵绵地栽倒在地。
“你明明知道的吧?嫂嫂她不喜欢和我们接触。”
也不知幸还是不幸,顾双习从未问过他相关问题,那些关于他的过往的问题。
那时她窝在起居室里看书,nv佣送点心进来,包装盒上正印着这枚商标。点心制成jg致的花朵样式,皮su馅丰,吃在唇齿间,却泛n出自由的香甜气息,使她明白自己暂时不必在边察的目光中担惊受怕。她是因此才偏ai这家点心铺的产品。
顾双习看向边察,用眼神将他同边锦连成一线:“如果你们都对画展感兴趣,可以一起去参观,我就不去了。”
顾双习面无表情,咬掉一半,将剩下一半送到边察唇边。
他打个响指,顺便给边察递去眼神:“哥,要是嫂嫂有兴趣,你可不能用工作推托,拒绝陪嫂嫂一起去哦。”
厨房早得了指令,今晚施展拳脚,做出满桌美味佳肴,用以款待宾客。边察坐主位,顾双习衬在他旁边,其余四人则沿桌而坐。
顾双习没接话,边察的态度和发言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,尤其现在餐桌上还有外人在。她只好默默地把碗里的饭菜扒拉进嘴里,随后便起身想走。
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皇子,不必为任何事烦忧,因为父皇和哥哥都会挡在他面前。
边察开口打断了边锦和翁告书,三言两语拿了主意,让翁告书明天照着他的想法去做方案。然后边察双手交叠,摆出一个放松的姿态:“私人聚会,公事少谈,换个有胃口的话题。”
边察没搭腔,只垂眸看着顾双习,等待她的回答。
顾双习离席以后,桌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。
顾双习觉得荒唐,又明白席上众人,无人可理解她的心情,索x收敛了情绪,抬手取了一枚糕点。
他转向顾双习:“但我还是要感谢嫂嫂:多谢你把我哥从云端拉到了人间。他终于不像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石像了,他有在慢慢地长出血r0u。”
但她知道,此时应当作出表示,于是接了一句“真的假的?”。
对他,她一点也不好奇。她安静地gui缩在自己的世界里,每天吃饭、看书、睡觉,自得其乐地活着,尽管她的安稳生活完全扎根于他的庇佑。
她会记得这枚商标、喜欢它家点心的味道,无非是因为,她刚来边察身边时,起初他黏了她好几天,后来终于肯出门去上班,她由此获得了宝贵的独处时间。虽然短暂,但她分外珍惜。
他看向边察,有意挤眉弄眼,增添戏剧效果:“哥,那盒点心呢?还不拿出来讨美人欢心吗?”
吃饭时,边锦、翁告书继续和边察讨论下班前未竟的话题,顾双习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,索x她也不在意,只管专心吃饭。
边察一面听着边锦与翁告书对b不同方案的优劣,一面分心给顾双习布菜,半强迫半诱哄地让她多吃点r0u。顾双习一旦露出“不喜欢”的表情,他便说:“你太瘦了,再不多吃点,明天刮风就能把你吹走。”
糕点款式新近改良,不再仿花朵形状,转而参照帝都里的名胜古迹,做出jg细的廊柱与翘檐,躺在礼盒中,瞧着便叫人心生欢喜、不忍下手。
边锦继续和其他人拉家常,有他在的场合永远不缺话题。
边锦半真半假地抱怨着:“嫂嫂可算走了,她坐在那里,我都不敢乱说话,生怕哪句话就冒犯到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