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(2/8)

    按照方慎的说法，方兰君和她是同龄人，两人又曾在弘华院有过一面之缘。也唯有他这读书人，才知相处的礼数，不至于怠慢了公主。

    期间，那方慎屡次三番想打听什么，却被她八面玲珑地应付了过去。饭后，众人陆陆续续离席，却特地留下了方兰君和廖芙独处。

    前者微微打了个寒颤，自我安慰道：“反正我不犯错，也罚不到我身上来。”声音却情不自禁渐渐低了。

    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，着一袭墨蓝se圆领袍，腰间垂挂的铃铛随着步伐轻盈作响。

    甲虎的si因，无疑就是眉心中央的血洞。可这洞的大小与常见的暗器都不符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遥夜没有在现场找到杀人的凶器。

    说完狠狠拽了方杜氏一把：“蠢货！还不给殿下道歉！”

    “行了。”一道冷淡的声音从牢房内传出，“遥夜，滚进来。”

    一只茶盏被她随手挥到地上，滚烫的茶水溅出，烫得方杜氏惊叫而起，匆匆忙忙站起来，忙抖擞着身上的茶叶碎瓷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屋子里的血腥味，b外面还浓郁数倍。

    他惊出半身冷汗，向廖芙表达了歉意，又将母亲带走。

    “听说大少爷带回了个姑娘，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知礼数吗？等了一下午，也没瞧见个请安的影儿。”

    众人离开之后，方兰君带她到池畔散步。

    “去了。”遥夜想了想，“没见到公主呢，在庙里过了个夜，我就赶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牢房中绑着一个犯人，浑身血淋淋的，没一块好r0u，几乎看不清面容。而犯人的对面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，服饰雍容华贵，面容苍白jg致，一双丹凤眼，似阖非阖，浑身气度不俗，若不是周遭昏沉的烛光，还恍若是在雅阁乐间。

    遥夜步子顿了顿：“王爷在里面吗？”

    就好像……杀人之后，武器就像水一样蒸发了。

    “说说吧，钧川。船沉之后，公主去了何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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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徵鸣试图撒娇：“男人抱着老婆的腰骑马很丢人。”

    她的态度有些暧昧，大抵是见到方兰君对自己珍而重之的态度，误会了什么。可那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，于方兰君本人，他大抵是没有其他意思的。

    “什么人！？”侍卫蓦然警惕起来，持刀喝问。

    本g0ng？这姑娘什么来头？

    这是一位贵妇人，发髻雍容，一袭绫罗长袍，袖口和衣襟处镶嵌着牡丹图案，细白的腕上金镯和翡翠叮铃碰响。

    方杜氏摔在地上，摔得发髻散乱，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疯批皇叔上线，重逢下下章，新卷过度章b较多

    “这话说的，分明是他自己不看路，踩了我的蝎子，怎么能怪到我头上？”遥夜无辜万分。

    琰王的目光刀子一般s了过来。他又走过去，自己把甲虎的头捡了起来，厚颜笑道：“但不是我杀的。我只是觉得，甲虎的si法有些奇异，想让王爷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男人被老婆抱在怀里骑马，好像更丢人了。

    尚在秋初，他似乎已经觉得寒冷难以忍耐，捧着一只手炉暖身子。

    又是好一番道歉，到了晚饭时间，廖芙被请到席间落座。

    这一声母亲，又急又恼。毕竟方兰君也知道自己母亲的秉x。

    方杜氏在榻上坐下，端起茶盏呷了一口：“你是哪家的小姐，姓甚名谁？父母所c何业？”

    五官和方兰君有几分相似，吊梢的眼尾有几分刻薄意味。

    方杜氏眉眼一跳。

    这位大伯公好大的阵仗，对弟妹说训就训，不留一丝颜面。方兰君是读书人出身，心x纯净，或许并未察觉不妥，但在外人看来，当大伯的b这侄子更像宅子的主人。

    公主会骑马，马术还很好，但小鲛不会。

    这回方杜氏又换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，诚惶诚恐：“臣妇有眼不识泰山，竟不知是公主莅临蔽府，言语冒犯，实在罪该万si！”

    “这就要问问你哥哥了。”

    “谁割了他的头？”

    “找到了……一部分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，方兰君又带着母亲返回，而这次又带来另外一人，这是按察使方渺的大哥，他的大伯方慎。

    看着面前如玉的娇颜，方兰君微微红了脸。

    “方公子何时回来？”她侧首问道。

    “听说前一阵子，太子殿下在邺地和官民共治水患，琰王za0f的消息传出之后，太子已经动身赶往京城，有了他手中的兵权，加上皇城内部的御林军，想必击退反贼不成问题……至于我母亲说的话，殿下别往心里去。”

    婴时用绸巾托起她sh漉漉的乌发，惊叹于手感的顺滑。她小心地偷看起公子带回来的这位廖姑娘。她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姝降落凡尘，除了皂角的气息，在sh漉漉的水汽中，还藏着一gu格外好闻的t香。

    她惊疑不定地望着她，这时，方兰君从庭院外匆匆赶回。

    “天天和这些毒物为伴，真是怪人。你看见那条蜈蚣没？那么粗！都快成jg了，看着就害怕。”

    侍卫神se一紧：“遥夜公子。”

    廖芙笑了一下，没说话。

    只是这样一通闹，她也看明白了些这方府的门道。

    “对对对。”方杜氏连忙笑着帮腔，“君儿当年从会试回来，整个人都魂不守舍，我还道是被天上的神nvg了魂，没想到……唉，我打住，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、你g什么！”

    “银鲛。”片刻后，男人忽然笑道，“纵水杀人，是银鲛的手法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个美人胚子。”挑剔的目光在廖芙身上来回打量一圈。

    他似乎刚被鞭打得昏迷过去，侍卫见此，立即有眼力见地提起一盆冰水要将人泼醒，却被琰王抬手制止。

    房间外守着几个熟悉的面孔，见到他出现，脸有些臭，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扭头对里通报道：“爷，遥夜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方慎热情周到，方兰君谦卑有礼，方杜氏也一改跋扈，唯唯诺诺。

    遥夜扬扬眉梢：“可王爷上次说，银鲛还未度过求偶期，上不了岸，怎么会也出现在临江城？”

    “方府虽然b不上公主府jg美，但我们一定会以最好的礼仪招待殿下。”

    侍卫急忙回答：“是，还是那间房。”

    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，两个侍卫对视一眼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廖芙冷着脸，目光锐如锋芒，一gu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天家威严压得人心惊r0u跳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，一只婴儿手臂粗的蜈蚣顺势蜿蜒而上，头颅栖在他的掌心，微微抬起，寒亮的口器闪烁着幽微的蓝光。

    廖芙深思熟虑，和他换了个位置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靠窗的一角，摆放着一张书案，案上堆放着几本古籍和文房四宝。yan光透过纱窗洒进来，给房间增添了一份温暖的柔光。

    “本g0ng的名讳，你这泼妇也配知道？”

    人未到，声先至。一道尖亮的nv声远远传来。

    难怪公子回来时那样欢喜，府里的小厮更是看直了眼，换她是个男人，也定然会为廖姑娘魂牵梦萦。

    男人慢慢走到那道血r0u模糊的人影面前。他身上新旧伤口叠加，有的还新鲜地流着血，有的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方兰君下意识去搀扶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，廖芙连唇边的淡笑都未变一分，冷落了方杜氏许久，才不咸不淡地开口：“哦？那你又姓甚名谁，是何家业，何地籍贯？”

    廖芙刚洗完澡出来，婢nv婴时立即上前为她擦拭起头发。廖芙已经习惯自己打理起居的日子，重新有人侍奉，竟然下意识避了避。

    廖芙是g0ng中最受宠的帝姬，她出行游玩，伴驾的是镇国武将，随侍的是皇家禁军。她母族势盛，胞兄乃当朝太子，在别的公主拘束在深闺时，她已经由全国最好的师父教导君子六艺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瞪着他，咬牙道：“还好意思问，上次就是你那破蝎子，把壬鼠蛰si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，甲虎误传情报？”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停止，男子睁开寒凉的凤眼，“他人呢？”

    遥夜老实回答，抖开随身的包袱，一颗人头掉下来，骨碌碌滚到了琰王脚下。

    盛会佳节，两人策马游街

    “数日前甲虎从临江城传出消息，你去核实了没？”他平淡地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婴时笑道：“少爷临走前特地交代，让奴婢好好侍奉姑娘，姑娘勿要拘谨。这样美的长发，不好好呵护会损伤变得粗糙的。”

    这方府，庙不大，水倒是深得很。

    眉心一点血洞，正是甲虎si不瞑目的面孔。

    方杜氏吓得脸都白了，这时，方慎上前一步，恭敬地作揖道：“当年尚在京城中时，家母与皇后娘娘为忘年挚交。后来愚弟遭j人蛊惑，牵涉进国库夜光杯失窃案，是皇后娘娘上下打点，才令方家全家老小保住x命。”

    啪——

    显然没想到这模样娇美的小娘子，气势竟如此焰盛。

    同伴嘘了一声：“快别这样说公子，你不想活了？难道你忘了上次头子是怎么被折磨的吗？”

    这话不就是暗指，她b皇g0ng中的贵人们脾气还大吗？她一个臣妇，如何能与g0ng中的皇子公主作b？

    起先，廖芙还听见一些争吵声从院落外传来，很快就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廖芙垂下眼睑，温和唤道：“婴时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！！”犯人被活生生痛醒，惨叫声可称凄绝。

    遥夜：“我。”

    一个健康的男人，短短时日内被折磨得形销骨立，不ren形。

    一处坐落在幽静庭院深处的雅致闺阁，竹林翠绿，草木芳华。

    方杜氏yu要发作，却听到了她的自称。

    琰王看着脚边的头颅，表情有些嫌恶。

    若她能被一个后宅妇人所拿捏，那才是真笑话。

    遥夜笑眯眯地抬步走进。

    婴时担心地看向廖姑娘，她家主母本就喜欢为难年轻姑娘，从前老爷纳进院里的姨娘都被她b走了好几个，更是对少爷的婚事一手c持，不允许他人g涉。而廖姑娘这样温和的x子，恐怕会被为难得厉害。

    若她在后院的姨娘面前作威作福也就罢了，这位可是当朝公主，若不是皇城出事，他们家连公主的裙角边都碰不到。

    但他的宠物们却很喜欢，在空气中浓郁近乎实质的血腥味浸泡下，惬意地舒展着无数足肢。不时有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，遥夜充耳不闻，轻轻哼着小调，径直走向地牢尽头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请安倒是请得，只是怕你受不起。”她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“母亲！”

    夜se深浓，一处无名地牢前，守着两名持刀侍卫。

    地牢cha0sh，y暗，经年不见yan光。会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日子，一些……没那么好的日子。

    廖芙有许多话想问方兰君，京城的局势，母后的处境，方按察使的si因……

    俨然是一副审问的做派。

    而另一只垂在椅侧的手腕轻轻转动着，一条布满倒刺的铁鞭被他执在手中，正在往下淌血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方杜氏回过神来，怒极反笑，“你以为你在谁家说的这些话？”

    廖芙颔首：“麻烦方公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爷去世后，府上的事务都落在少爷肩上，忙得他人都瘦了好几圈。但少爷交代了，晚饭请姑娘同食。”

    “婶子是真x情，在皇g0ng中也少见呢。”廖芙含笑开口，却听得方杜氏心下慌慌。

    廖芙有些不忍心了，微微叹了口气：“不知者不过，婶子也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阁内陈设典雅，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娇yan的花卉，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。墙上挂着几幅jg美的刺绣屏风，se彩鲜yan，图案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连忙侧开了身子，将人让了进去。

    遥夜很不喜欢来地牢。

    遥夜毫无所觉，笑着打招呼：“各位见血翠的同僚，想我不想？我可是想si你们啦！”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是我方家的大恩人，今日殿下寻来府上，我方家定当以礼相待，万si不辞。”

    他捏起犯人碎裂的指甲，含着笑，一点点、慢吞吞地将那血淋淋的指甲从粘连着碎r0u的甲床上撕了下来。

    婴时回过神来，立即找来簸箕扫帚，手脚麻利地打扫起这一地狼藉。

    凉风过处，门前的灯笼摇曳了两下，笼中烛火明明灭灭。